&esp;&esp;忍。

&esp;&esp;谢清霁眼一闭，拒绝去想这壶嘴方才被司暮碰过，匆匆沾了沾唇：“我喝完……咳咳咳！”

&esp;&esp;司暮手腕一抬，冰凉美酒自壶嘴流出，谢清霁猝不及防，被迫咽下一大口，呛了一下，偏头避开，剧烈地咳嗽了几声。

&esp;&esp;来不及咽下的酒液从他唇边流下，酒珠子顺着他下巴一路下滑，滑落紧扣的衣领里，谢清霁狼狈地舔了舔嘴唇，气到失声：“司暮！”

&esp;&esp;他脸颊染上了绯红，也不知是方才呛的，还是给气的，胸膛起伏不定，眸底剑意忍了又忍，恨不得召出来把司暮削一顿。

&esp;&esp;要疯了。

&esp;&esp;这是谢清霁今夜还清醒时闪过的最后一个念头。

&esp;&esp;

&esp;&esp;谢清霁不善饮酒。

&esp;&esp;酒量之差，说是一杯倒都夸张了，当年司暮只渡了他一口酒，他就醉了，今夜被司暮追着连灌了许多，更是醉得飞快。

&esp;&esp;司暮也不善饮酒。

&esp;&esp;他倒是比谢清霁好一些，谢清霁是一杯倒的话，他勉强能算个三杯倒，不然他当年哪有那胆子去撩拨他师叔，今夜又怎么会疯成这样，逮着他徒弟灌酒。

&esp;&esp;总之这注定是个混乱又煎熬的夜晚。

&esp;&esp;胡长老又焦灼又期待地等着谢清霁将批了印的玉简带回来，丝毫不知他眼巴巴等着的人正身陷囹圄。

&esp;&esp;谢清霁被喝醉了酒发疯的人缠得无法脱身，逼不得已也喝了一肚子酒，成了第二个小醉鬼。

&esp;&esp;最后两醉鬼酒喝完了，闹够了，脑子都不清醒了，迷迷瞪瞪之中，又倦又困，面面相觑了一会，倒头就睡。

&esp;&esp;只留下不知实情的胡长老苦苦等待。

&esp;&esp;司暮做了场梦。

&esp;&esp;修仙之人很少做梦，司暮上一回做梦，约莫都是几十年前的事了。

&esp;&esp;他放任自己沉浸在梦境里，有些感慨，没想到这回喝醉了酒，还能梦见这么些陈年往事。

&esp;&esp;他师尊行露陨落后，司暮跟着他师叔谢清霁过了数百年，从一个十五六岁的萝卜头，变成成身姿挺拔眉目俊朗的成熟男人。

&esp;&esp;数百年光阴，就算是养只猫养只狗，也该养出感情来了。

&esp;&esp;但谢清霁不然。

&esp;&esp;他师叔揣着颗又冷又硬的石头心。

&esp;&esp;这数百年来，谢清霁几乎有一大半时间在闭关，另一小半下山历练，斩妖除魔。

&esp;&esp;只有那么偶尔的，碎片似的时间，他才和小司暮有短暂交流。

&esp;&esp;还得小司暮非常主动的，卖乖装无辜的，才能骗得来一个抱抱。

&esp;&esp;说是抱抱，其实也不过是小司暮撒泼赖皮凑上来的一个单方面抱抱。

&esp;&esp;谢清霁通常是不会回应他的，他只会僵硬着，默然忍耐片刻，直到小司暮不安分地跃跃欲试想要越雷池，他才冷冷淡淡地说一声“放手”

。

&esp;&esp;怎么会有这样不得趣的人。

&esp;&esp;小司暮难免在心中抱怨。

&esp;&esp;他开始用各种方法来吸引谢清霁注意，想让谢清霁对他露出夸赞的神色，哪怕只是笑一笑都好。

&esp;&esp;行露离开时，小司暮才刚拜入飘渺宗不久，还什么都不会，不过他很有天赋，一句口诀记下了，举一反三就能摸索出一系列的。

&esp;&esp;谢清霁刚开始还学着其他人干巴巴地教他，后来发现他着实聪明，便干脆将书房的禁制口诀告诉他，让他自己去看书，不懂再来问。

&esp;&esp;小司暮没让他失望，自学学得飞快，美滋滋地去找谢清霁，满心以为能得到他师叔的夸赞。

&esp;&esp;结果谢清霁只略略检查了他一下，觉得挺满意，交代了他几句，就心很大地闭关去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