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弟子在初练之时武功大进，内力浑厚到不可思议，但只持续了一段时间，随即开始走火入魔，身上出现伤痕，最后不等被完全蚕食，就被人发现他偷练坏字经，他不得不遵循教规手刃了他。

其后几天，他也开始偷偷练这门武功，期望在走火入魔之前，能去杀了楚墨白。

&ldo;只要能熬到楚墨白来就好了，&rdo;江重山低声道：&ldo;杀了楚墨白之后，是死是活我已不在乎。

&rdo;

&ldo;你不在乎？&rdo;江重雪眼睛鲜红，&ldo;那我呢，你在乎吗？&rdo;

&ldo;你……&rdo;江重山一阵强烈的感情从心头溢出，但他不能叫江重雪发现了，只得把它们克制下去，&ldo;重雪，那之后，你就可以好好活着了。

&rdo;

好好地去活你自己的一片世界，寄傲南窗下也好，悠然山水间也罢，不必再为了这份仇恨而活。

江重雪一个字一个字地从牙关里蹦出来，&ldo;原来你觉得，你死了，仇报了，我就能好好活了。

&rdo;

他闭上眼睛，手指攥紧，骨关节用力到苍白。

也不知过去多久，江重雪用很轻的声音问他：&ldo;你的伤，最多还能熬多久？&rdo;

此时此刻，已没有再欺骗的必要，所以江重山老老实实地回答：&ldo;至多，一个月吧。

&rdo;

江重雪颓然地垂下头。

他突然又把头抬起，掷地有声：&ldo;好！

&rdo;

石室内的两人皆都一惊，听他道：&ldo;既然如此，哥，你想怎么对付楚墨白，说吧。

&rdo;

江重山却出奇地沉默了下来，两人等着他说出计划，他却始终一言不发。

江重雪并不希望江重雪牵扯进这桩事来，他的计划原本只有他一个人。

重雪是个意外。

这些年，他多么希望金刀堂的人能够重生，可时至今日，他却希望没有遇到重雪。

他不想连累了他。

片刻后，江重山有了计较。

他道：&ldo;天亮了。

我们先回去再说。

&rdo;

走到外面一看，天边透出温润的青色，稀薄的阳光隐在云层间欲落未落。

&ldo;回家。

&rdo;江重山道。

两人一愣，江重山已步出乱葬岗。

回到金刀堂，江重山说过要亲自下厨做饭，所以一头扎进了厨房里。

周梨伸了半张脸去，&ldo;江大哥，你要不要帮忙……&rdo;

话还未说完，门就朝脸上掀过来，吓得她赶紧一躲。

江重雪立在院子里一棵枯树下，衣裳的红仿佛让灰白的枯枝都显出了一点生机。

等江重山打开厨房的门把菜端出来时，他轻微地侧了侧头。

厨房里缭绕的云烟争先恐后地挤了出来，周梨的鼻尖轻轻嗅了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