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春净过手，来到祖母院里，见一进门那桌上又趴了个小人儿，同样半边屁股快掉下去了，珍珠神色焦急，又如临大敌小心翼翼的守着她。

&ldo;圆姐儿，这是怎了？可用过晚食了？&rdo;

小丫头动了动肩膀，不抬头。

窦祖母听见她声音，就从里头出来，松了口气：&ldo;谢天谢地！

你们可回来了！

&rdo;

江春愧疚极了，这种时候，若非家里有老人看着，她与元芳哪里放心得下出门去，还一日未归……于是，忙与祖母请安赔罪。

小丫头将头埋成了鸵鸟，竖着耳朵听妈妈说话，从几时出门，去了何处，说到有什么事耽搁了，又说到还未用过晚食……嗯，既然阿娘还饿着肚肚，那她个吃撑了小肚肚的&ldo;大人&rdo;，就愉快的原谅她罢！

于是，小丫头就抬起头来，紧张着问：&ldo;阿娘，未用晚食？我给你，留了……留了，糖蒸酥酪，珍珠姑姑……姑姑快给阿娘拿来！

&rdo;

江春苦闷气恼酸楚……不知如何复杂了一日的心情，就被她几句童言稚语冲淡了，嘴角上扬，露出一口银牙来。

她的小棉袄啊！

让她怎么能不爱她？让她怎么才能爱得够她？

她也不管自己面上尘土，抱起丫头来，照着脸颊&ldo;吧唧&rdo;亲了两大口，惹得丫头开心的笑起来，才问她：&ldo;给阿娘留了吃的，那你阿爹嘞？&rdo;

圆姐儿得意起来：&ldo;给阿爹留了面！

好大好大一大碗面！

&rdo;手里比划开来，面上写着&ldo;快夸夸我吧&rdo;几个大字。

江春如她所愿的夸了句&ldo;我闺女怎这般乖巧&rdo;，牵着小手回同德院，身后祖母果然让阿阳提了个食盒来。

&ldo;阿娘，你们去了何处？&rdo;

&ldo;城西一个庄子上。

&rdo;

&ldo;可好玩？&rdo;

江春顿了顿，见她圆溜溜的眼里全是兴味，就道：&ldo;好玩，那里有条清澈的小溪，人在边上都能瞧见里头小鱼儿游来游去哩！

溪边还有一圈绿油油的水草，那大白马可爱吃了！

&rdo;

&ldo;啊？当真？还有鱼儿？&rdo;小丫头惊讶得张大了嘴，又趁机提起要求来：&ldo;圆姐儿也想去玩。

&rdo;

江春哪里会真带她去那&ldo;鬼地方&rdo;，以为她也分不清东南西北，就敷衍道：&ldo;好，爹娘下次沐休就带你去，可好？&rdo;

小丫头眉开眼笑，原地蹦跶了两下，方想起来问：&ldo;我阿爹嘞？&rdo;

&ldo;去外院书房了……&rdo;正要趁机教她等等父亲，丫头就&ldo;哦&rdo;了声，小大人模样：&ldo;那咱们等着阿爹吧。

&rdo;

江春欣慰不已，真是个乖孩子！

见阿阳提来的食盒，打开一看，里头的点心有些凉了，一股浓浓的奶腥味，这冷的天，她也吃不下，再见下头那碗面也糊了……知晓真是自己闺女特意留的，就又亲了她两口。

转身去了小厨房，见给圆姐儿熬的骨头汤还热着，而白日间的粳米饭还剩了半锅，就亲手将那粒粒分明的米饭盛出来。

灶上媳妇忙拦着：&ldo;哎哟！

娘子，这饭我们想着明日再倒出去的，这种活计我们来就是了，别脏了您的手！

&rdo;

江春却笑笑：&ldo;这可是好东西呢，寒冬腊月放一日坏不了，日后莫这般浪费了。